一个雨后初晴的行走荀悲早晨,荀子信步走至淄水河边,大雾面对汤汤流水,愤中浩然长叹。离开他头颅硕大,尘世目光如炬,行走荀悲布衣草屦,大雾步态稳健。愤中顺着河畔那条幽僻的离开小径,他静静地走着,尘世苦苦思索着人生的行走荀悲意义。他遍观宇内,大雾搜罗群象,愤中脑海里渐渐形成“人性本恶”的离开想法,于是尘世声声叹惋回荡在淄川长空阔天。荀子内心深处波涛阵阵,一种神圣不可遏抑的责任感和使命感陡然升起。就在行走于淄水河畔的那个清晨,他写下了卓绝千古的《劝学》,以不容置辩的口吻劝勉人之向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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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子所在的那个时代让我们感到无比骄傲。一群衣袂飘飘的布衣学者,与所有人一样生活在蒙昧荒凉物质匮乏之中,他们是怎样洒然超脱了世俗,成为中华民族文化史上颗颗璀灿明星的?这真是个天大的奇迹!困惑之余,我不断地去读荀子那篇惊世骇俗的《劝学》,渐渐又回到了他生活的时代。
是谁第一个发现靛青制作的方法?是谁正看着一瓢水凝结成冰?是谁发明糅木为轮?先人穴洞而居,衣不蔽体,食不果腹,面对电闪雷鸣,惊恐万状,大自然赋予了他们希望和绝望。就是在这样难以想像的困境中,他们凭着聪明和智慧创造了一个又一个的惊天奇迹。荀子面对先人的创造毫不犹豫,手执刻刀,在昏暗的灯光下,用尽心血一笔一画刻写在竹简之上。
我的眼光一直注意着《劝学》中的这一句话:“木直中绳,糅以为轮,其曲中规。”这十二个字让我心潮起伏,思绪翩翩。细细揣摩,古人聪明才智纤毫毕现。
我猜想,荀子时代先人已经发明了墨斗,知道了制作木车的方法和用规矩量圆方的技巧。这三项了不起的发明是怎样进入荀子视野的,我们不得而知,但这些技艺的确令人感到吃惊。墨斗是木匠必备之物,一根墨线可把木材量得笔直。木制圆形车轮装上木箱大大方便了人们运输物品,这种原始而又充满智慧的技艺一直到上个世纪七十年代我们还在使用。规量圆、矩量方使人们懂得了世界的本原——方与圆的组合。荀子表面上是在论述学习的重要性,但也是在用两千多年前的民族智慧启迪着后代人。我们真的应该真诚感谢这位智者与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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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子勤勉好学,手执古卷孜孜以求。晨昏相继,他总是手捧《诗经》《尚书》《春秋》《礼记》孜孜诵读,那些让它痴迷的竹简已然破旧不堪,但他总是耐心地重新穿绳相结。荀子不单读书,且深谙读之高妙,他认为《尚书》是政事的记录,《诗经》是心声之归结,《礼经》是法制的前提、各种条例的总纲,因此他说读书要从读《诗经》开始而终止于《礼经》,这样才能达到道德之顶峰。《礼经》敬重礼仪,《乐经》讲述中和之声,《诗经》《尚书》博大广阔,《春秋》微言大义,这些经典已经将天地间的大学问囊括其中,只要尽力去读,便可成为高尚之人。书简上的每一个字都在闪烁真理的光芒,这让荀子兴奋异常,他废寝忘食,熟读成诵,潜心揣摩,终成一代儒学大家。
荀子之前的那个时代也让他陶醉其中,那个弹瑟的瓠巴是哪里人?是否生有异相?他的瑟到底有多少根琴弦?他就那么不经意间一挥手,琴声就如清风流星四处飘散,惊得水中的鱼儿浮出水面,静静倾听。这是怎样的一个乐师呀!今天,哪个乐坛圣手能像他那样令我们心生羡慕和嫉妒?那个弹琴的伯牙在荒野是否已然遇到了樵夫钟子期?“巍巍乎志在高山”和“洋洋乎志在流水”,钟子期是在听到什么样的乐曲发出如此的感叹?子期死,伯牙痛失知音,摔琴绝弦,终身不操的知音传说,高山流水的绝唱,为什么荀子没有向我们娓娓诉说?
不对,荀子明明也在寻找知音,寻找那个识贤用才的君上。他曾两度到当时齐国的文化中心稷下游学,借以推行主张,多次担任过列大夫的祭酒。但一个小小的学官与治国经邦的愿望相差实在太大,于是他愤然离去,带着满腔豪情前往秦国,拜见秦昭王。面对威严的秦王,荀子有点心悸,但他并不畏形于色,只是神态自若地把选贤能明赏罚,兼用“礼”“法”“术”实行统治的政治主张和盘托出。秦昭王听得有点倦怠,长长地打了个呵欠,婉言辞绝。荀子的内心沉入万丈深渊,从威仪赫赫的宫内走出,抬头便看到了阴霾的天空,灰蒙蒙的大幕让他感到身心交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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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子无奈地离开秦国,前去楚国。楚王听完荀子的一番陈述,感到有些茫然,何去何从,他犹豫不决。望着眼前这位风尘仆仆的说客,楚王感到一丝怜悯,言不由衷地让荀子去就任兰陵令。就这样,荀子来到兰陵,内心有点悲哀和凄凉。一番周游没有取得理想的结果,心里着实有些不甘,但同时又有点庆幸,就先在兰陵实现自己的治国之梦吧!这天夜晚,他开始规划宏伟蓝图,召官员,约下吏,制条例,定规章。第二天,他骑着头小毛驴,穿街走巷,遍访百姓,风餐露宿,行走无踪。兰陵,这个在中国版图上并不起眼的古镇遍布了荀子的足迹。荀子治理有方,再加上风调雨顺,几年下来,士民殷富,明礼知方,四面八方的百姓如水之归海,纷纷前来,争相归附。这让楚王感到威势大减,很不舒服。公元前二百三十八年一纸令下,荀子免官。失望的荀子回家闲居,在悲愤和绝望中离开了尘世。
荀子时代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流走,这位孔孟之后的儒学大师、先秦思想的集大成者带着遗憾和忧伤,带着满腹经纶和惊世才华,带着治国方略和容颜憔悴,凄然而逝。而今山东临沂苍山县兰陵镇东南、运女河西岸的一座古冢成为他灵魂的栖息地,墓碑四周,田野空旷。朔风惊寒,酷暑连天,这座古墓就那样静静地毫无声息地堆在那儿。荀子连同他的思想早已埋在荒烟寒波之中,萋萋的荒草和茂盛的庄稼似乎在诉说着一个久远的故事。远方的枯树枝干上,一只乌鸦仰头望天,声声凄厉的悲鸣似乎倾诉着我们对这位思想者的不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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